2021-04-02
2021年是“十四五”的开局之年，也是中国从脱贫攻坚到乡村振兴起承转合之年。“十三五”期间，中国实现了5630多万农村贫困人口、12.8万个贫困村和832个贫困县全部脱贫摘帽，消除了绝对贫困和区域性整体贫困，是人类发展史上的伟大壮举。2021年中央一号文件特别强调要实现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重点是对易返贫致贫人口及时发现并帮扶防止规模性返贫，提高内生发展动力并促进产业的健康发展等。如何保住脱贫攻坚的胜利成果和保持扶贫产业发展成果是乡村振兴首要面对的挑战，而发挥好保险的比较优势成为关键。
在脱贫攻坚中，保险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但与其他投资性的开发式扶贫措施相比优势并不明显。保险作为风险管理的重要手段，在扶贫工作中有许多重要的应用场景。比如，养老保险能有效保障贫困人口的基本生活，使得老年贫困人口老有所依；基本医疗保险、健康险、意外险等保险产品能有效降低贫困人口的医疗负担，防止贫困人口因病致贫返贫；农业保险能对农业生产养殖中自然灾害、牲畜疫情和价格波动进行经济补偿防止贫困人口因灾致贫返贫。尽管保险扶贫在脱贫攻坚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但由于脱贫攻坚的主要目标是改善贫困人口的基本生活条件和收入状况，工作的核心是改善贫困村基础设施和贫困人口的生活设施，提高扶贫对象劳动技能、教育水平和健康水平，以及通过易地扶贫搬迁和集体产业发展等措施提高帮扶对象的收入水平。这些帮扶政策本质是对扶贫对象进行一次精准的大规模基础设施投资、人力资本投资和产业投资，目的是使得其在后续生活中具备独立发展的基本能力和条件。扶贫工作的首要是精准解决贫困人口人力资本和物质资本缺乏问题以及弥补贫困地区投资不足，而保险作为风险防范的有效工具，优势在于降低波动应对不利冲击。虽然信用保险等产品能帮助贫困户进行信用增信获得资本，但整体上保险对解决贫困人口和地区资本缺乏的问题作用有限。
规避四类返贫风险
随着脱贫攻坚转向乡村振兴战略，在巩固脱贫攻坚的胜利果实和农村地区发展产业中，保险可以发挥出比较优势。脱贫攻坚战胜利后防止规模性返贫成为过渡阶段的重心，这意味着扶贫工作将从开发式扶贫转变为开发式扶贫和保障式扶贫相结合的方式，各项扶贫政策需要重点关注各类型的返贫风险。
返贫风险可以大致分为以下四类：第一类是老无所养的风险，即因养老储蓄不足或者子女无赡养能力，在老年期面临收入下降而返贫。第二类是因病返贫的风险，即因健康疾病或者意外事故失去劳动和工作的能力进而返贫。第三类是因灾返贫的风险，即因气候异常、牲畜疫情、农产品价格波动导致农业收入下降；因吸纳就业的涉农企业收入下降，间接导致其收入下降或失业的风险。第四类是因洪水、火灾等自然灾害导致生产生活设施被破坏使得生活质量和生产能力下降的风险。这不仅包括个人房屋、家庭生活设施和生产工具被毁的风险，还包括在脱贫攻坚中扶持起来的集体经济和吸纳脱贫人口就业的涉农企业财产和生产工具被毁的风险。
产业扶贫是脱贫攻坚中最为重要的扶贫政策之一，有集体经济企业也是贫困村脱贫必须具备的条件，为此政府和社会对每个村发展集体经济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和人力。但是现阶段，这些贫困村的集体经济由于经济实力还相对较弱，自身抗风险能力还很不足。面对这四方面的风险，保险有天然针对性和比较优势，可以发挥巨大作用。首先，在养老保险领域，应继续扩大基本养老保险的覆盖面并稳步提高替代率，同时引导和鼓励脱贫人口运用补充养老保险产品来提高养老储蓄，避免脱贫人口老无所依和老无所养。其次，加强脱贫人口和低收入群体的保险教育，提高保险意识，同时鼓励开发保障低收入群体核心健康风险和意外风险的针对性保险产品，防止他们因病返贫或者因意外事故返贫。再次，扩大农业保险覆盖面和保障程度，保障农业人口和涉农企业生产经营风险，防止脱贫人口因灾返贫和涉农企业因灾破产。最后，鼓励相关企业采用企财险等方式进行风险管理。尽管目前中国财险市场中企财险增速并不低，但是整体规模还较小，需要供给和需求同时发力。在供给侧，保险公司应该改革产品设计，开发有针对性和小微企业可支付的企财险产品；在需求侧，应当加强企业的风险管理意识，鼓励企业运用保险工具提高自身的风险抵御能力，而非依靠政府救助。
绿色保险亦有可为
保险除了这些应用之外，还可以在农村绿色发展和建设生态农村中发挥重要作用。当下，绿色发展和生态农村理念深入人心，也是世界发展的潮流，如何在发展乡村地区产业实现乡村振兴的同时保护生态环境不受破坏显得十分重要。这不仅需要国家和各级政府在立法和执法层面开展大量工作，也需要综合运用各类风险管理工具，比如环境责任险。环境责任险在绿色发展和生态发展上有不可替代的优势。一方面，保险公司可以利用环境污染责任保险的经验费率机制来促使企业加强环境风险管理，提升环境管理水平。另一方面，环境责任险能够分散环境污染的风险，将单个企业难以承担的环境污染风险分散到众多企业。
保险是现代化的风险管理手段，在防止规模性返贫上能够发挥更重要的作用，是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重要保障，同时在实现农村绿色发展和生态发展上还有其独特的优势。综合运用保险工具能够有效降低政府的负担，在保障脱贫攻坚胜利果实的同时，还能帮助其建立起独立的风险防御意识，从而达到提高社会治理能力的目的。
转载自《中国银行保险报》“北大保险评论”栏目第724期，2021年4月2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