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民生保障制度的重要内容，保险具有重要的历史责任。在过去几年间，面对疫情等国内外多重超预期因素的冲击，社会保险在扩大覆盖面、提高待遇、降低负担的同时，也在基本养老保险全国统筹、医保基金战略性购买、住院和门诊费用跨省直接结算等方面迈出了坚实的改革步伐，彰显出普惠性、基础性、兜底性的制度特色。而从商业保险来看，伴随保险业持续快速增长，我国已成为全球第二大保险市场，保障能力大幅提升，每年为万千家庭和企业提供风险保障约为同期GDP的100倍，在长尾市场上的保障作用也日益凸显，例如，大病保险业务覆盖12.2亿城乡居民，累计赔付超过6000万人次；惠民保虽然发展时间不长，但覆盖人群已超过1.4亿人次。在满足个人和家庭多样化、个性化的保障需求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不过，保障和改善民生工作会连续不断地面临新的起点。迈上新征程，保险业还需持续强化风险保障功能，发挥保险在民生保障体系中的作用。
一是夯实居民风险应对能力，提高个人和家庭的“复原力”。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们不能每天像走钢丝一样去赌明天不会出事，“未雨绸缪”方是智者之举。于健康时筹划医疗保障，于年富力强时筹划退休安排和身故保障，于子女年幼时筹划教育基金等，能熨平生活波折，才具有从逆境中恢复的能力。以农村为例，其发展条件相对欠缺，导致抗风险能力相对薄弱；农业全产业链面临的自然风险和市场风险复杂多样，而且各类风险的关联性更强、传导性更快，个别风险管理环节不及时、不到位、不得力，可能会导致风险传导、叠加、演变、升级，很容易导致生产过程中断，不仅损失波动性大，而且更可能导致农户因资金紧缺进一步出现金融抑制、抗风险能力低下等问题，进而削弱乡村振兴的物质基础。农业保险作为现代农业风险管理的重要工具，是提升农村居民“复原力”的重要机制。据统计，2022年农业保险为农户提供1.67亿户次风险保障5.46万亿元，未来，“增品”“扩面”“提标”对支农、惠农、富农、强农具有特殊的重要性。
二是助力家庭财富配置，提高个人和家庭的“成长力”。伴随经济社会持续快速发展，我国居民财富持续累积，21世纪前20年，我国社会净财富的复合增速为16.2%，超过同期GDP增速。居民财富的持续累积，主要来自两个方面的贡献：一是在收入持续增长的背景下，较高的储蓄率在持续贡献财富增量，这部分的增速主要取决于个人将人力资本转化为财务资本的能力和边际储蓄率；二是伴随时间的推移，居民累积的存量财富持续增值，这部分的增速则更多取决于个人的财富管理能力，而这种能力的重要性势必会伴随财富存量的增长而提升。事实上，伴随财富的积累，居民财富目标会日趋多元化，“攒钱”的传统理财观已经不再适用，必须通过主动的多元化资产配置并承担相应风险，才能使家庭向健康自由的方向发展。保险在提供风险保障的同时，将大量的小额资金汇集为巨额的保险资金池，从而也具有了储蓄投资的功能；而保险机构具备更长期的投资视角、更稳健的投资目标和相应的跨期风险管理能力。2012年至2021年的10年间，我国保险资金的年均财务收益率达5.28%，每年均实现正收益，且波动幅度远小于其他机构投资者，这也让保险产品特别是长期性人身险产品具有了很好的配置价值。根据人民银行课题组于2019年10月中下旬在全国30个省（区、市）对3万余户城镇居民家庭开展的调查显示，我国居民投资风格更偏稳健，受调查家庭中无风险金融资产的持有率为99.6%，户均持有无风险金融资产占总金融资产的比重达到53.9%，且低资产水平家庭持有的无风险金融资产比重更高。能够提供长期稳健收益的保险产品，自然是我国居民金融产品的重要品类，保险业理应服务好居民的配置需求。
三是促进民生服务体系发展，提高个人和家庭的“幸福力”。居民的幸福感，不仅来自名义上的货币或财富，而是更多依托于可以获得的各类产品与服务，若要让“民生七有”——幼有所育、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弱有所扶——还需要相关社会事业的发展。仅以养老为例，今年政府工作报告在对未来工作提出建议时就提到，要保障基本民生和发展社会事业，加强养老服务保障。这可谓是敏锐地关注到了巨量人口快速进入老龄社会过程中养老保障工作的“重点”“痛点”。过去，保险制度的改革发展关注的是养老“钱”的问题；但如果居民手中空有养老钱，却买不到价格和质量都恰当、数量也充足的养老服务，所谓的老年经济安全就是空谈。养老保险与养老服务齐抓并举，才是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之道。过去5年间，国家通过税费、用房、水电气价格等方面的政策支持，发展社区和居家养老服务，截至2021年底，全国共有社区养老服务机构和设施31.8万个，5年间平均年复合增长率高达20%。但即便如此快速的建设和调整，也很难适应我国人口结构转换的速度，养老服务设施数量少且远未实现社区全覆盖。因此，广泛动员社会多元力量，充分提供各类政策支持，持续增加养老服务供给、积极提升服务质量、合理控制成本水平，构建和完善多样化的医养服务体系，也成为关乎民生的关键性工作。保险业作为专业的人身风险管理者，有条件激励统筹、动员各类资源，推动关联服务体系的发展与完善。积极探索“保险保障+财富管理+关联服务”的整合模式，助力民生保障，应该成为未来保险业发展的战略重点。
——原载《中国银行保险报》
锁凌燕
北京大学经济学博士，曾在美国波士顿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做博士后研究。现任北京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风险管理与保险学系教授，北京大学中国保险与社会保障研究中心（CCISSR）秘书长。从事保险与社会保障等方面的教学和研究。
供稿：风险管理与保险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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