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对全球经济持续造成巨大冲击，各国纷纷采取边境管制并不同程度上约束境内人员流动，甚至在特殊情况下采取居家隔离等严格措施。在此背景下，全球旅游业普遍受到打击，蒙受巨大财务损失。
据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发布的数据，新冠肺炎疫情导致全球旅游人数大幅减少，2020年全球旅游业收入损失1.3万亿美元，约1亿至1.2亿个工作机会被裁减——2020年被认为是旅游业历史上最糟糕年份。2020年，我国旅游业也受到极大冲击，从数据上来看，国内旅游人数同比下降52%；国内旅游收入同比下降61%。
2021年，随着国内疫情控制日渐平稳，而国外疫情持续蔓延，人们积压的出游需求亟待释放，这为国内旅游业的复苏带来了机遇。今年“十一”长假期间，国内出游5.15亿人次，规模恢复到疫情前同期的70%；旅游收入恢复到疫情前同期的60%。在行业逐步复苏的同时，不容忽视的是旅游业依旧是高风险行业，如何在新环境下转型发展，把风险控制在合理水平，这是国内旅游业亟待探索的命题。
受现阶段疫情零星暴发以及防疫管控要求多变的影响，人们的旅游消费习惯有所转变，带来行业转型升级的契机——传统旅游团的规模下降，更多地转为周边游、郊区游等小范围循环的生活化旅游，出行方式也更青睐自驾。随着各地基础设施的升级完善和人们消费水平的提高，度假式的深度体验性旅游形式，而非景点串联赶路式的旅行，越来越获得人们的认可。此外，教育“双减”政策出台后，学生课业、培训负担减轻，从而催生了周末和假期以未成年人为目标客户的研学旅游、亲子游的市场需求。近郊游、乡村游、度假式旅游、亲子游等成为新态势下的朝阳产品，稳健拉动新的旅游业态发展。
在旅游行业艰难探索的转型期，为了促进行业发展并配合疫情管控，需要政府、行业和企业的共同努力。
在政府方面，主要是顶层设计、政策引导和进一步加强基础设施建设。疫情暴发以来，各级政府出台了一些具有针对性的帮扶政策。在此基础上，应进一步扩大宣传、加强落实，确保政策红利应享尽享，促进文旅小微企业增强内生动力，提高政策帮扶的精准化、有效性、时效性。地方政府机构应认真梳理扶持政策措施，组成 “政策工具包”推送给企业，帮助企业充分了解普惠性税费、金融、社保、水电气等支持政策。例如，笔者所在的威海市文登区出台了《关于加快发展服务业的扶持意见》等一系列扶持政策，将重点旅游企业、文旅项目纳入本地区纾困惠企政策重点支持范围，推出“双包双促”（即发动机关事业单位干部职工和企业项目一对一）、“文旅消费活动补贴”等一揽子政策扶持，依托市民卡APP发放旅游消费券，助力企业激活消费市场、拓展旅游客源市场，为企业应对疫情提供有力帮扶。另一方面，结合巩固脱贫成果，政府可以考虑对中西部低人口密度地区的旅游景区、重点乡村旅游企业、旅游饭店及民宿、文化产业示范园区等改造升级提供土地、规划、施工许可等各方面政策支持。
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道路设施、通信网络的持续建设升级十分必要。针对当前近郊游、自驾游等旅游发展趋势，威海市推出了“千里山海自驾旅游公路”，配合步行绿道和自行车道，整体规划当地旅游硬件设施，由政府层面进行宣传推广，带动区域旅游市场的全面发展。全市将各区县的优质旅游资源组团整合，拉动旅游企业发展壮大。在硬件升级的同时，各地政府管理能力的“软件升级”也需要及时跟上。在自驾游成为主流，跨省防疫要求登记身份证，验看健康码等要求的背景下，亟待从技术和管理两个方面尽快升级配合，减少不必要的拥堵，提高公路通行效率。避免打着“疫情防控至上”令牌的懒政蔓延成风，使民众的正常出行，货物的正常流通“望堵生畏”。
在旅游行业方面，应加快布局和推进产业结构升级，考虑和新技术结合的可能性。在疫情背景下，推动数字文旅产业进行深度融合，实现可持续发展。例如，公共文化场馆改善和升级线上服务方式，开发文创产品，提供深度文化体验，增强旅游核心竞争力。旅游景区加强精细化管理，推动游客服务功能的智能化升级，或针对中小学生的集体游览、教育需求开发VR旅游、线上教育等文旅产品，走创新的文旅融合发展道路。另一方面，新兴的文旅自媒体作者有助于精准服务目标群体，满足 “私人订制”“小团旅游”等个性化、精致化、生活化的旅游需求，串联起“吃住行娱乐购”旅游商业链条，促进文旅产业抱团发展。行业可以研究如何促进文旅自媒体发展，助力产业转型升级。此外，旅游行业协会可牵头与保险业接洽，研究开发针对旅游企业的营业中断险的可行性。从总量上分散和化解疫情对于企业经营造成的冲击。
在旅游企业方面，疫情期间应按照国家防疫要求合理控制客流，并严格管控其他运营风险。此外，在企业转型的同时，加强与政府、投资商、银行、媒体等部门沟通，增加外援渠道。对于企业而言，产品和服务是其立足根本。旅游企业还应继续打磨差异化的旅游产品，提升服务品质，扩展多元化经营，从根本上增强抗风险能力。例如，发展研学游、亲子游、康养度假、传统文化旅游、红色文化旅游、生态旅行等产品，与学校、企事业单位合作订制专属旅行产品等，形成新的常态业务和增长点。 作为经济不断发展的人口大国，我国民众的旅游需求依旧存在很大的增长潜力。新冠肺炎疫情既是对旅游行业的重大考验，也带来了产业升级、技术融合的契机，推动旅游高质量发展和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实践。企业通过优化经营模式，提升产品和服务品质，有望在危机后抢占先机。
转载自《中国银行保险报》“北大保险评论”栏目第747期，2021年10月15日
（姚奕：北京大学经济学院风险管理与保险学系长聘副教授， 梁佳媛：山东省威海市文登区文化和旅游局）
